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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凜,〈以痛之名〉






我們莫論年華,只因世事總有一處人力無法參透的深沉。

就如姚子奇從來都不可能參透『那人』本身。



從塵封的盒子中取出銀製手鍊的瞬間,姚子奇終於對天晴的回歸有了較深的真實感。

手鍊的來歷不難猜。

這是天晴當初拿到第一筆寫歌的酬庸後,替他買下的名牌貨。很難想像那個對物慾淡薄的人,竟會用了所有積蓄做這件事。

曾經驕傲到令人憎恨的姚子奇,當時並不以為意,直到天晴走了以後,他才發覺自己其實一直都沒有辦法忘記,被孤單留下的自己與那份禮物。

每次看見閃耀著光芒的手鍊時,他便會想起:『他的生命裡,很難再有另一個天晴了。』

人吶,一生中總會有幾首詩深刻的留在心裡。就像總會有那麼幾個人,來了又去,輪廓聲線早已惘然,但曾經停留的事實,卻永遠無法淡去。



窗外天高雲遠,碧藍如洗。明快的顏色令人想到天晴,而今天也正是那人回來的日子。

姚子奇早已從經紀人口中聽說了天晴的班機時間。

從日本到台灣的直航飛機預定在下午抵達,不早不晚的,可能是為了給堅持去接機的人圖一個方便。

而他會選在今天戴上手鍊,其實也是希能讓對方一目了然,自己的記憶猶存到了什麼地步。



甫出門,姚子奇就被某個坐在跑車上的男人喊住了腳步:「那邊的,要去機場就上車。」

「……慕容?」對著車內的男人揚眉,「你又跑來湊什麼熱鬧。」

「我想試試這車,這趟載你上高速公路,正好。」

試車?姚子奇順著對方的話,上下打量著那輛價值不菲的新坐騎。

實在很難想像,在演藝圈中以內斂氣質做為最大賣點的慕蓉和希,私下竟然會選開這種可怕的紫色敞篷車做為代步工具。

「悶騷的傢伙。」似笑非笑的說。

「謝了。」慕容和希正正經經的回嘴,「你給了我一個人生的大方向。」

姚子奇嗤笑一聲,打開車門入坐,「出發吧,貴公子。」

車身立刻優雅的滑了出去。



上路沒多久,坐在助手席的姚子奇就點燃了菸。

這或許是種習慣,但有更多的原因是……空氣如此快速流動的現在,不做點什麼的話,他的心好像也會跟著漂浮不定。

慕容和希微微蹙眉,「我知道你最近菸癮更深了。但在我面前抽菸,不像你會做的事。」

姚子奇很清楚對方視菸如仇的性子,淡淡地回:「就一根。」

「你這樣是因為還沒準備好要見他嗎?」慕容和希一目了然的問。

「多事。」

「確認一下罷了。」他笑。

「別光說我,你自己又怎麼樣?」

「我?」慕容和希流暢的操控著方向盤,黑髮不停後飄,「我一直都沒什麼壓力。畢竟我對他早就無所求了,對你也是。」

「是嗎。」姚子奇看著身旁更加洗練的至交,忽然有感而發,「你也變了很多啊……」說到底,比起因緣分而起的意外相逢,人和人相處後的自我轉變,才是真正不可思議的吧。

就好比他和慕容和希,身為同樣經歷過慘淡記憶的哥兒們,其實在不久之前,還是會互相把對方壓在身下的那種關係。

姚子奇有很長一段時間,總是任意遊走在形形色色的男女之間。

當時,待在他身旁的除了慕容和希之外,還有一個藕斷絲連的林芬芬,以及用情最深的天晴。

同時和三個人假性戀愛,僅僅源自於以性作為基礎的惡劣本能,最後當然也都以傷痛做為結束。

而不只一次互相傷害過彼此的他們,至今還能夠自然無害的相處在一起,完全是因為天晴當初毅然決然的離去所影響的。

那樣的一個青年,用了最堅毅的做法,使得所有遺留下來的人事物,都有了新的定位。

就連曾傲視愛情的姚子奇,也已不再是不懂放下身段的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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